“郎君,今夜府中人手突增,外头城卫似有异动。”
亲兵禀报时,声音低得几不可闻。
冯鸣轩皱眉:“你是说……王震动了?”
“尚不知是否王震,但必非偶然。”
那亲兵低声又道,“有人在调兵遣将。”
冯鸣轩顿时意识到——自己已成鱼肉。
“备马,今夜出城。”他低声道。
“郎君,我们若出城,恐正中下怀。”
“留在这儿也是死。”
冯鸣轩眼中狠光一闪,“我父还有余力,只要我能逃出京城,与父亲旧部会合,必可再起风云。”
然而,他终究没能逃出城门。
当他马车驶出北城门半里,忽闻两侧金属铿锵,火把照亮夜空。
数百骑兵横列其前,为首之人,正是王震义子王成,冷眼看着车内之人。
“冯鸣轩,奉太子密令,押回京城审问。”
“你敢动我?”冯鸣轩怒极,拔剑欲战。
王成一声冷笑:“动你?动的是你冯家做尽的旧恶。”
箭矢破风,马车翻覆,冯鸣轩重伤被擒,当夜押入刑部。
翌日清晨,皇城之中,朱元璋召见群臣,刑部尚书呈上昨夜密报。
冯国富当场失声:“皇上,此事——此事太子是否知情?”
朱元璋冷冷看了他一眼:“太子不言,本王亦不问。但此子若谋逆,谁能庇护?”
冯国富面如死灰,一语不发。
这一日,皇城风雷再起,冯家彻底倒塌,余党皆散。
而在朱标宫中,朱瀚静坐案前,为其斟茶。
朱标接过,凝视盏中浮叶,轻声问道:“冯家已除,王震也归了阵营,皇叔可曾想过……接下来如何?”
朱瀚道:“太子殿下,如今只是稳住朝局,未立根基。下一步,当是得民心、整军伍、收官权。”
朱标深吸一口气,道:“皇叔,我不怕难事,只怕身边人不明。”
朱瀚微微一笑,起身一礼:“臣既辅太子,便至死无悔。”
北镇抚司的幽巷内,一盏孤灯摇曳,映出石阶上班驳的影子。
朱瀚素知朝局之险,冯国富虽倒,余波未平,必有漏网之鱼。
此刻,一名黑衣人疾行入内,来到司正顾英楼前低声禀报:
“启禀大人,冯家旧部赵广、钱盛已于三日前逃出京师,现踪迹未明。”
顾英楼冷笑一声,抬头看向门外夜色:“逃得一时,逃不得一世。传我令,密探四出,封锁要道,不得有失。”
“喏!”黑衣人瞬间消失。
顾英楼转身入内,一封密信已置于案前,朱瀚亲笔,寥寥数语——“冯败虽快,毒种尚存,盼北司尽扫残党。”
顾英楼摩挲着信纸,喃喃自语:“朱王爷果是好算计,既扫冯家,亦扶太子,倒叫老夫多了一份敬意。”
与此同时,王震府内灯火通明。
王震披衣而坐,正听义子王成汇报。
“义父,冯鸣轩已彻底交待,他父亲曾秘密遣人至山东旧部,意图调兵自保,所幸被我们先一步截下。”
王震沉声问道:“朱瀚可知此事?”
“已呈报王爷亲信,料想不日便送至太子宫中。”
王震点头,目光幽幽:“此局落定,太子之势已成。王府当彻底归心,不可再有二念。”
王成抱拳:“孩儿明白。”
王震闭目良久,轻声道:“记住,咱们押的,可不仅是朱标,更是未来的大明。”
次日清晨,太子宫内,朱瀚手执竹简,详细汇报冯家余党动向。
“殿下,北镇抚司已密切监控,山东方向尚有零星势力未除,臣已调派三路人马追剿。”
朱标沉吟片刻,问道:“山东乃昔日冯家旧地,恐不止明面势力。皇叔可有安排?”
朱瀚微微一笑,低声道:“臣已遣陈无忌前往,此人擅潜踪密查,料能揪出暗线。至于京中,赵广、钱盛虽逃,然已设下天罗地网。”
朱标颔首,眼神愈加坚定:“皇叔所行,朕心甚安。但愿天下太平,不负皇祖开国之志。”
朱瀚抬眼,凝视太子,语气温和却意味深长:“殿下,天下未平,太平之志,需利剑为先。既扫冯家,亦当整肃军政,收归权柄。”
朱标望向窗外晨光:“皇叔,下一步,当从何起?”
朱瀚低声道:“军政当先,尚书房中多有掣肘,兵部更是藏龙卧虎。殿下若欲御驾亲征朝堂,需先笼络兵权。”
“王震虽归心,却非亲信,尚需制衡。”朱标轻声答道。
朱瀚一笑:“殿下所虑极是。臣已荐胡庆臣,昔日戎马沙场,忠贞可托。若能授以兵事,辅佐王震,方可保军中稳固。”
“此人可托大任?”朱标略有迟疑。
“可托。”朱瀚断然道,“胡庆臣家世清白,性情直率,不通权谋,正可制衡王震之圆滑。”
朱标眼神一凛:“好,便召胡庆臣入京议事。”
此策一出,军中风向渐变,胡庆臣进京后拜见太子,朱标亲赐锦袍,任兵部左侍郎,兼掌兵马调度。
王震得知,虽心中微警,面上却仍恭顺请见朱标。
“臣闻胡将军受命,军中自当一心为国。”
朱标微微一笑,语含深意:“王将军忠心可鉴,胡将军亦是朕倚重良将。日后还望两位将军同心协力,护我大明江山。”
王震低头拱手,心知朱标用意,亦不得不应。
而在宫外,朱瀚另有安排。
旧日密探徐怀已悄然潜入翰林院,查探文官派系动向。
数日后,徐怀暗中呈报:
“王爷,翰林学士邹守一暗通冯家旧臣,尚有往来书信未断。”
朱瀚闻言,淡然一笑:“文人以笔为刀,亦需削之。”
旋即命亲信赴翰林院,借口查阅典籍,暗中搜集邹守一罪证。
不数日,邹守一即因“藏匿逆党书信”被捕入狱。
一石激起千层浪,朝中文臣震动不已,人人自危,纷纷向太子宫示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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