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心与外表一样,都是那么质朴。

或者说,淳朴到近乎愚蠢,厚道如傻逼!

“这些东西,要不给您送回去吧?”

庞顷不敢擅自拿主意,只好以征询的口吻道。

张峦一摆手:“我缺这点儿东西吗?你拿回去,或许关键时候能派上用场……真要是赔给朝廷,还不知要填多大的窟窿……是我对不起李尚书!”

……

……

张峦乘坐马车回家。

天色完全黑下来时他才到家门,常顺在门口已经等得有些焦躁不安了,见主人下来,赶紧上前,把人搀扶着往里面走。

“吾儿回来了吗?”

张峦一边走一边问道。

“老爷是问二公子吗?还没回来。”

常顺赶紧回答。

“嗯。”

张峦正要继续往院子里面走,突然想到什么,指了指马车道,“我有点儿事,等下还要出去。”

常顺一听就直观地认为自家老爷又想去天酒地,压根儿不拿自己的病当回事。

“老爷,您不能再出门了……二公子可是吩咐过,就算您要出门,只能是出去走走路,散散心,绝对不能……”

常顺赶紧把张延龄搬出来,试图劝阻张峦去干傻事。

张峦一瞪眼,喝斥:“张家谁做主呢?呃……不好说,是吧?”

常顺显得很无奈。

咱这位老爷,还真是有啥说啥。

“你别担心,我就是答应了祁娘,要过去跟她一起吃晚饭……嘿,出门一趟,我连口热粥都没吃上。”

张峦无奈道,“都怪庞炳坤,没事非要让我去教坊司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,不是让我心猿意马吗?哪里还有心思吃饭?”

正说着话,又有马车停到了门口。

大门里面马上涌出来一队护院,把这辆意图不明的马车给挡住,似乎生怕上面下来人对张峦不利。

赶车的是教坊司一名管事,此人见这边阵仗不小,赶紧跳下马车,一溜小跑到了张峦近前,恭敬解释:

“这位老爷,是上面吩咐的,让送几位好好调教过的名伶过来,说是给您暖床唱小曲儿的……几天后再接回去,您看……”

张峦皱眉道:“怎么老喜欢跟我搞这套……是我说得不够明白吗?莫非是想害死我?”

那管事很纳闷儿,我给你送女人来,你说我想害死你?

说话间,马车上下来了四名美貌女子,捏着裙角,战战兢兢地站在那儿,一副胆怯的模样,看起来楚楚可怜……突然被人派出来,也不知要去哪儿,对她们来说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。

常顺赶紧道:“老爷,不能收啊。您的身子骨要紧。”

“你以为我不知道吗?”

张峦挥了挥手,道,“就说我这边情况特殊,无福消受,把人送回去。”

“不行啊,上面有交待,您不收的话,小的回去后没法交差啊。”管事为难道,“您只需把人安顿下来,几日后,自会有马车来接。”

“嘿,还挺会来事的。”

张峦无可奈何,只好道,“这样吧,等下让马车跟着我,到下一个宅子,让她们住进去!本老爷现在无心那些糟心事,也不想看什么戏,听什么小曲儿,根本就没那兴致。真是的,还得让我耗费米粮养着,真麻烦。”

管事听了,心里直骂娘。

世间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?

人家疏通关系,早早就把银子给了,了大价钱给你送清倌人来。

你只需要给这几个未经人事的丫头一口饭吃,这几天不是任你为所欲为?

结果你倒好……

竟不满意?

这一行干久了,真是啥奇葩事都能遇到。

……

……

入夜时分。

朱祐樘并没有急着回坤宁宫去,与妻子团聚,享用晚餐,而是继续留在乾清宫批阅奏疏。

而当天他批阅的奏疏非常具有针对性,特意让覃吉和萧敬等人专门把刘吉拟定的那些票拟给找出来,认真进行分析。

“陛下,夜深了,该歇息了。”

覃吉近前提醒。

朱祐樘摇头道:“我一直以为,刘阁老乃多年老臣,既能得父皇信任,能力上应该不弱才是,且他应该还能做到知情守礼,平衡好朝中臣子的关系,进退有度。但现在看来……”

覃吉打量了一下朱祐樘看过的那些票拟,大概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。

以前不仔细了解,具体分析,还不如何,等如今仔细研究过才发现,刘吉就是当下大明最大的那个混子。

你说你办事水平不行,态度端正一点也好嘛!

结果你态度不端正,做事也不积极!

在此情况下,哪怕你替皇帝出头去做点儿实事呢?

这都可以理解,毕竟废物也有废物的用场!

问题在于你要能力没能力,但凡让你出头,让你跟皇帝站在一道,你却一想为自己谋私利,试图用所谓的大义阻止皇帝推行他的计划,你这不是纯粹找死吗?

“老伴,你觉得刘阁老,还能胜任阁臣的差事吗?”朱祐樘问道。

“这……”

覃吉此时又不想得罪人了。

李荣靠前道:“回陛下,刘阁老在朝中名声并不好,一直都有着‘刘’的绰号,都说他正事不干,非要推诿,以至于很多朝政都被耽搁下来。而朝事一旦耽搁,就会带来巨大隐患,朝廷不知为此受损多少。”

“是啊。”

朱祐樘点头道,“事关天下万民,一点儿小事都不能拖延,尤其涉及救灾和民生等事,他还一味地推诿,有何资格于朝堂立足?看来,是该让他把位置让出来了!”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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