烈焰吞噬着木精灵村庄扭曲的轮廓,空气中弥漫着焦木、血腥与绝望的味道。

沈穆骑着那匹高大的圣树骏马,在法提斯及一小队圣树骑士的严密护卫下,缓缓踏入了已成为炼狱的村庄核心。

他的目光掠过那些仍在零星抵抗的木精灵战士,如同审视着落入蛛网、徒劳挣扎的飞虫。

就在沈穆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,最后的顽抗正在被无情地碾碎。

一小群木精灵剑舞者试图依托一处半塌的树屋建筑组织防御,他们敏捷的身影在火光中闪烁,弯刀划出凄厉的弧光。

“碾过去。”

沈穆的声音平淡无波,仿佛在谈论天气。

命令瞬间通过某种未知的方式传递。

“冲锋!”

雷萨里特如雷霆般低吼一声,率领着钢铁洪流的斯瓦迪亚重装骑兵集群再次发起了冲锋。

那冲锋阵型严密得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,长枪如林,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出冰冷刺骨的寒光。

“嘶啦——噗嗤!”

沉重的撞击声、骨骼碎裂声、长枪贯穿躯体的闷响与木精灵濒死的惨嚎混合在一起。

面对绝对的力量、速度和钢铁武装,技巧在瞬间失去了意义。

一名试图跃起攻击骑士本体的木精灵剑舞者,身体还在半空就被数杆长枪同时洞穿,像一只被钉在展示板上的蝴蝶,瞬间失去了生命,被冲锋的骑士裹挟着,重重掼在后方燃烧的木墙上。

另一个剑舞者的弯刀砍在迎面而来的重型链板甲上,只溅起几点火星,下一刻便被疾驰而过的巨大战马撞飞,落地前就被踩踏而过。

与此同时,库吉特重装骑射手如同盘旋的兀鹫,在稍远处策马游弋。

他们冷酷地搭箭、开弓,箭矢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,精准地射向任何试图脱离、或是还站立着的抵抗者。

箭雨落下,伴随着咽喉被穿透的轻响、心脏被命中的闷哼,最后一个试图结阵的抵抗圈子彻底崩溃、瓦解,在重骑兵的践踏和库吉特人的利箭下消散于火海。

“负嵎顽抗,徒增伤亡。”

沈穆的语气带着一丝近乎愉悦的满意,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欣赏。

他微微颔首,目光扫视着这片由他亲手命令制造的屠宰场。

木精灵村庄的力量核心已碎,覆灭就在眼前,八里河的棋盘上,又少了一枚不听话的棋子。

就在这时,马蹄声自侧翼传来。

一队库吉特重装骑射手押解着一群灰头土脸的人,穿过燃烧的废墟和被鲜血浸透的小路,来到了沈穆的马前。

正是以孙智儒为首的那十几名谈判专家。

他们身上沾满了尘土和烟灰,显得狼狈不堪。孙智儒低着头,神情是认命的麻木,他知道任何挣扎都是徒劳。

然而,队伍中几个年轻的谈判专家在看到端坐马上的沈穆,以及他周围如同天神下凡般威武的圣树骑士时,之前宴会被羞辱、突逢巨变的恐惧瞬间被劫后余生的愤怒冲垮了。

一个胆大的专家再也忍不住,指着沈穆声音发颤地嘶吼道:“沈穆大人!这算什么?!把我们当诱饵吗?您把我们送到绿叶集团谈判宴会上,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,好让您的军队发动偷袭?!”

“就是!这太不道德了!”

另一个也鼓起勇气附和,声音尖利,“您想过没有?如果杨堤他们当时恼羞成怒,或者谈判稍有不顺,我们随时可能被杀掉!您这是在拿我们的性命当筹码!”

“我们需要一个说法!”

几个人群情激愤,仿佛忘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和眼前这位主宰者的冷酷。

面对这些夹杂着恐惧和愤怒的质问,沈穆甚至没有低下他高贵的头颅正眼瞧他们。

他只是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,露出一丝绝对算不上是笑意的、极淡极冷的弧度,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幼稚不堪的言论。

他依然目视着前方燃烧的大树屋方向,语气淡漠得如同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:

“成大事者,不拘小节。”

他顿了顿,目光终于缓缓移向那几名愤怒的专家,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温度,也没有任何歉意,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、近乎俯视蝼蚁般的漠然:“况且,你们不是没死吗。”

这话语像一把冰冷的锥子,狠狠刺穿了谈判专家们仅存的一点侥幸和虚张声势的愤怒。

没死?

难道没死就是理由?

难道他们活下来,反而成了他对他们冒险行为合理性的证明?

这冷酷到极致的实用主义逻辑,让他们感到彻骨的寒意。

就在他们还欲张口,想要反驳这种逻辑时——

“锵…锵…锵……”

一阵细微却清晰得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。

声音来自沈穆身旁护卫的圣树骑士们。

几名铠甲森然的圣树骑士,身体在马背上纹丝未动,目光也依旧平视前方,仿佛完全没听见下方的喧哗。

但他们原本紧握缰绳的右手,却几乎在沈穆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,极其同步地松开了缰绳,轻轻按在了腰间悬挂的佩剑剑柄上。

那握剑的手势沉稳而有力,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寒光四溢的骑士长剑抽出,将任何敢于冒犯领袖威严的存在斩落马下。

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,笼罩住那几个刚刚还在质问的谈判专家。

瞬间,所有的愤怒和质问全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
他们看到了圣树骑士那坚冰般毫无感情的眼神扫过来,那目光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温度,只有纯粹的忠诚,以及对“障碍物”的审视。

仿佛在他们眼中,这些吵闹的谈判专家,与路边被烧焦的木桩没有任何区别。

空气骤然凝固,只剩下远处燃烧的噼啪声和零星传来的惨叫声。

那几个方才还脸红脖子粗的谈判专家,面色“唰”地一下褪尽了所有血色,惨白得如同死人。豆大的冷汗瞬间从额头渗出。

他们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,嘴唇哆嗦着,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
他们想起了战场上那些被长枪贯穿、被利箭射杀的亡魂。

在绝对的力量和意志面前,所谓的道德质问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、可笑而危险。

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和绝望,如同冰水般将他们彻底淹没,只剩下死灰般的沉寂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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