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柄阳眯起眼睛:“你的意思是,一不做二不休,把黄品羽也做了?”

“我同意!”

“我也同意!”

“老钱,主意是你出的,这活儿……你顺手办了?”

“我办你妈!”钱恒昌一口回绝,“黄品羽是有点名气的人,前脚严斌刚死,后脚他再出事,那就是指着公安的鼻子骂他们是废物!这火,谁沾上谁就得烧成灰!”

众人再次陷入死寂,彼此猜忌的眼神,像毒蛇一样在每个人身上游弋。

他们这艘船,已经开始漏水了。

而就在他们争吵不休时,市里一间光线昏暗的出租屋内。

浓重的血腥味和汗臭味混杂在一起。

那个枪杀严斌、刺死黄品羽儿子的蒙面壮汉,此刻像条死狗一样被铁链捆着,跪在地上,浑身是血。

他的面前,站着一个瘦削的青年。

青年穿着一件脏污的棉袄,吸了吸鼻子,目光却锐利如刀。

他身后,还站着两个同样气息凶悍的同伴。

“黄老板,人,给你抓来了。钱呢?”

青年看向一旁双眼赤红,浑身散发着滔天恨意的黄品羽。

黄品羽没有说话,死死盯着地上的壮汉,一步步走过去。

“怎么证明是他?”他的声音嘶哑得不似人声。

青年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,踢了踢旁边一个敞口的麻袋。

麻袋里,是一沓沓五十元面额的钞票和几件零散的金器。

“黄老板,你家的东西,总不会不认识吧?”

看到这些东西,黄品羽再也控制不住,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扑了上去,没有怒吼,没有咒骂,只有一拳,又一拳,闷响声密集地砸在壮汉的脸上。

“黄老板,再打就死了。”

青年笑呵呵地拦住他,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。

“你是有身份的人,脏活,我们来干。钱到位,人,我们帮你处理得干干净净。”

黄品羽剧烈地喘息着,胸膛起伏,他盯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壮汉,咬着牙道:“明天早上,信用社门口,十六万,一分不少!”

“痛快!”

青年满意地点点头,问道:“那黄老板,想让他怎么死?”

“我要知道,是谁派他来的!”黄品羽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。

青年挑了挑眉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:“我们问过了,是个硬骨头,差点咬舌自尽。不过,也撬出来一点东西。”

“雇主蒙着脸,身高一米七二左右,很瘦,像根竹竿。声音是故意压着的,很粗。”

一米七二,很瘦?

黄品羽的脑海里疯狂地闪过一个又一个身影,最后,定格在一张阴鸷的脸上。

李柄阳!

……

黄龙洞宾馆。

张天把车停在门口,深吸一口气,推开车门。

他每走一步,脸上的恐惧和挣扎就消散一分。

当他踏入宾馆大门时,脸上已经挂上了谦卑而热情的笑容,仿佛天生就是如此。

“张老板,这边。”

一个平静的声音从大厅角落传来。

张天循声望去,只见张诚正悠闲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,身前放着一杯热茶,正笑吟吟地看着他。

在他身后,赵大明像一尊铁塔般站着,目光警惕。

整个嘉兴都乱成了一锅粥,而风暴的中心,却平静得像是在度假。

“哎哟,张爷!”

张天脸上笑容愈发灿烂,几乎是小跑着上前。

“您一个电话,我这心就飞过来了,车都差点跟不上!”

他点头哈腰,姿态放得极低,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人,而是一尊能决定他生死的阎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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