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安局,值班室。
灯光惨白。
黄品羽脸色比灯光更白,双手捧着滚烫的白瓷杯,指尖却依旧冰凉刺骨。
“你说,那些刀手是冯三窑的人,有证据吗?”
“有!”黄品羽猛地抬头,眼中布满血丝,声音嘶哑,“我还要实名举报!冯三窑这些年为了抢生意,手上沾了不止一条人命!”
……
与此同时,四楼局长办公室。
烟雾缭绕。
闫国洲指间的烟头已经快要烧到指甲,他却浑然不觉,只是死死盯着桌上两份笔录。
一份来自黄品羽。
一份来自冯三窑。
黄品羽说,血洗李柄阳别墅的枪手,他不认识。
冯三窑说,杀死严斌和黄品羽儿子的凶手,他也不认识。
两份笔录,就像两只无形的手,将整个嘉兴的黑夜搅得愈发深沉、粘稠。
敲门声响起。
“进。”闫国洲的声音沙哑,没有抬头。
刑侦科长张敬涛推开门,脚步放得极轻。
“闫局,黄品羽的笔录。”他将文件递上,大气不敢喘。
闫国洲没有接,只是缓缓抬起眼皮,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,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让张敬涛心头发悸的冰冷。
“敬涛,黄品羽说,他不认识那群枪手。”
“……笔录上是这么说的。”张敬涛感觉后背有些发凉。
“那你信吗?”闫国洲的声音很轻。
“我……”
“你这个刑侦科长,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等证据自己长脚跑过来的吗?”闫国洲的声音依旧平静,但每个字都像冰锥,扎在张敬涛的心上,“还是说,你觉得这案子就该是一笔糊涂账?”
“闫局,我马上去查!”张敬涛腰杆瞬间绷直,额头渗出冷汗,敬了个礼,仓惶转身。
门被轻轻合上。
闫国洲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敛去,只剩下山一样的凝重。
有人在下棋。
用整个嘉兴的血,做棋盘。
他想不通,谁有这么大的手笔?为了什么?嘉兴乱了,对谁有好处?
“脑壳疼……”闫国洲用力掐着眉心,只觉得这潭水,深得不见底。
……
医院,高级病房。
冯三窑眯着眼,看着他最锋利的刀,“六子”。
“你看着黄品羽,被警察带走了。”冯三窑的声音很平静,平静得可怕,“现在,你告诉我,天亮之前,你怎么把他人头提到我面前?”
被称为“六哥”的青年,面无表情。
“老板,您是要他的人,还是要他的命?”
冯三窑眼皮一跳,冷笑起来:“我要他在我面前死,你办得到?公安局里,你去杀?”
“老板开口,小六就去。”六哥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,仿佛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的小事。
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!”冯三窑放声大笑,笑声却透着一股寒意,“好!好一个六子!没枉我养你这么多年!”
笑声戛然而止。
冯三窑死死盯着六哥,一字一句道:“现在,我改主意了。”
“我不想他死。”
“我要见他。”
他猛地掀开被子,坐起身。
“陪我,去一趟公安局。”
冯三窑不是蠢货,从暴怒中冷静下来后,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阴谋味道。
他要去看看,棋盘上另一颗快要被吃掉的棋子。
……
黄龙洞宾馆。
张诚站在窗帘后的阴影里,像一尊雕塑,俯瞰着死寂的街道。
“老弟,这嘉兴……比咱们阜宁县,乱太多了。”赵大明开了一天车,打着哈欠,仍心有余悸。
那清脆的枪声,仿佛还在耳边回响。
“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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