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起灵的手臂横压在他胸口,呼吸急促得不像话。借着月光,他看见那人额角全是冷汗,睫毛剧烈颤动着,显然陷在噩梦里。
"小哥?小哥!"
被摇醒的人瞳孔骤缩,本能地去摸吴邪的手臂。确认那些伤痕还在原位后,突然低头咬住他肩膀,犬齿刺破皮肤的疼痛让吴邪倒抽冷气。
"疼......"
这个字像道咒语,张起灵立刻松口,颤抖的指尖抚上渗血的牙印。吴邪突然明白过来——他在用这种方式确认真实。
"我在呢。"吴邪捧住他的脸,轻轻抵住额头,"你咬重些,我不怕疼。"
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,在地上划出一道银线。张起灵忽然掀开被子,指尖点在他心口、腰侧、大腿内侧,最后停在手腕动脉处。
"这里,这里,这里......"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,"都是我的。"
吴邪耳根发烫,却故意挑眉:"张族长好大的占有欲。"
回答他的是骤然收紧的手臂,和落在伤痕上的无数个轻吻。
第七天清晨,解雨臣带来个雕花木匣。
"张家送来的赔罪礼。"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在喂鸡的张起灵,"说是祖传的安神香。"
吴邪打开匣子就笑了。哪有什么安神香,分明是把精致的银锁,链子长得足够在屋里自由活动,锁头却小得只能扣住尾指。匣底压着张字条:【族长夫人若再受伤,全体自请去长白山守门】。
"这群老古板......"吴邪红着耳根把锁链缠在张起灵手腕上,"要锁也是我锁你。"
当天下午,胖子惊恐地发现两人手腕系着同条红绳做饭。张起灵切菜时吴邪就被带着抬手,活像两个绑在一起的木偶。
"你俩这是......新型康复训练?"
吴邪把番茄扔进锅里:"防走丢。"
张起灵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,刀光闪过,砧板上的萝卜瞬间变成朵莲花。胖子刚要惊叹,就见吴邪突然凑过去咬走半朵,得意洋洋地冲张起灵眨眼。
"......没眼看。"胖子捂着眼睛往外走,差点撞上偷拍的黑瞎子。
立春那日,吴邪在桃树下挖出个陶罐。
褪色的皮筋、生锈的钥匙、干枯的狗尾巴草......全是当年张起灵离开时留下的"遗物"。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条,少年清俊的笔迹写着:【吴邪,别找】。
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吴邪把纸条团了团扔向那人:"张起灵!你当年是不是偷偷练过字?凭什么就给我留这么丑的......"
话没说完就被拥进怀里。张起灵的下巴蹭着他发顶,忽然说了很长的话:"以后出门带你,超过三天就视频,受伤要打电话。你划一道,我划十道。"
吴邪怔怔地看着桃枝上萌发的新芽,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雪夜,他也是这样笨拙地许诺:"我会回来。"
春风拂过庭院,系在廊下的青铜铃铛轻轻作响。张起灵忽然单膝跪地,从怀里取出个褪色的红布包。
"这是......"
层层叠叠的布料里,躺着枚磨损严重的铜钱。吴邪突然想起多年前自己随口说的玩笑——"要是哪天你跑了,我就学王宝钏挖野菜,等不到人就拿铜钱打水漂。"
"十八个。"张起灵把铜钱放进他掌心,"每年一个。"
吴邪的视线突然模糊。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,有人真的在长白山的雪中,一遍遍练习着最幼稚的约定。
暮色四合时,胖子看着廊下交叠的身影直咂嘴:"这铜钱都锈成这样了,打水漂能响吗?"
黑瞎子叼着草茎笑:"你懂什么,人家打的不是水漂。"
解雨臣望着炊烟袅袅的屋檐,轻轻接上下半句:"是归舟。"
小满哥突然从屋里窜出来,嘴里叼着条崭新的红绳。月光下,两枚铜钱轻轻相撞,发出跨越时光的清响。
[后记]
后来吴邪在日记本里写道:
"原来最深的伤痕,终究会开出最温柔的花。
而我的春天,从来都在他看向我的每一眼里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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