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邪狗蜷缩在张起灵脚边,时不时用湿漉漉的鼻子碰碰他的脚踝。张起灵总会在这时停下手中的工作,伸手摸摸他的头,手指轻轻梳理过棕色的毛发。

"《滇南本草》记载,化形草需与月见草、茯苓配合,以晨露为引..."黑瞎子推了推墨镜,指尖在一本发黄的古籍上滑动。

解雨臣猫蹲坐在他肩头,冰蓝色的猫眼专注地盯着书页,偶尔伸出爪子指向某处,仿佛他真能看懂那些晦涩的古文。

"小花你别闹。"黑瞎子歪头躲开猫爪,"我知道你聪明,但你现在是猫,爪子会把书页划破的。"

解雨臣猫不满地"喵"了一声,干脆跳到了黑瞎子头上,两只前爪扒拉着他的墨镜。

"哎哟小祖宗!"黑瞎子手忙脚乱地去扶眼镜,却不小心打翻了旁边的茶杯。

张起灵眼疾手快地接住茶杯,一滴水都没洒出来。他淡淡地看了黑瞎子一眼,那眼神分明在说"专注"。

"汪!"吴邪狗突然叫了一声,用嘴叼起桌上的一片草药,放到张起灵手边。

张起灵低头看了看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"...对。"

王胖子端着宵夜进来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——张起灵和黑瞎子埋头研究,一只狗和一只猫居然像是真的在帮忙。

"我说,你们这样儿,不知道的还以为天真和小花爷真的能听懂人话呢。"王胖子放下托盘,里面是几碗热腾腾的面条。

黑瞎子抬头,墨镜歪在一边:"他们确实能听懂。思维还是人类的,只是身体变成了动物。"

仿佛为了证明这一点,解雨臣猫优雅地走到托盘前,用爪子把一碗面往黑瞎子方向推了推。

"看吧,我家小花就算变成猫也记得我不吃香菜。"黑瞎子得意地说,伸手把解雨臣猫捞进怀里,不顾对方的挣扎在猫头上亲了一口。

张起灵默默地把一碗没有牛肉的面推到吴邪狗面前——吴邪虽然不挑食,但对牛肉过敏。

吴邪狗感激地舔了舔张起灵的手指,然后埋头吃了起来。狗的身体本能让他吃得有些狼狈,汤汁沾了一脸。

张起灵看着,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。他拿起纸巾,轻轻擦去吴邪狗脸上的污渍,动作温柔得不像话。

王胖子看着这一幕,忍不住摇头:"得,哑巴张连给狗擦脸都能擦出深情款款来。"

夜深了,王胖子哈欠连天地去睡了。张起灵和黑瞎子还在灯下工作,吴邪狗和解雨臣猫也强撑着陪伴。

"差不多了。"黑瞎子伸了个懒腰,"按照这个配方,明天一早去采新鲜的月见草,正午时分制作,应该就能解化形草的药效。"

张起灵点头表示同意,然后弯腰抱起已经在打瞌睡的吴邪狗:"休息。"

黑瞎子也把困得睁不开眼的解雨臣猫搂在怀里:"走吧小花,睡觉去。

第二天中午,阳光正好。

王胖子家的后院,张起灵和黑瞎子按照古籍记载的方法熬制解药。一口小陶罐架在临时搭建的炉灶上,里面翻滚着散发着奇异香气的绿色液体。

吴邪狗和解雨臣猫被安置在旁边铺了软垫的藤椅上。虽然变成了动物,但两人都紧张地盯着解药的制作过程。

"最后一步。"黑瞎子小心翼翼地往陶罐里加入几滴晨露,"需要受药者的一滴血融入药中。"

张起灵已经拿出小刀,轻轻在吴邪狗的爪垫上划了一道小口子。吴邪狗"呜"了一声,但没挣扎。

"忍忍,天真。"王胖子心疼地摸摸狗头。

一滴血落入药中,液体瞬间由绿转红,又变回清澈的淡金色。

解雨臣猫见状,主动伸出前爪给黑瞎子。取血过程同样顺利,药液再次变化,最终定格为琥珀色。

"成功了!"黑瞎子高兴地说,墨镜后的眼睛闪闪发亮。

张起灵小心地将药液分成两小碗,一碗递给黑瞎子,一碗自己拿着。

"谁先来?"王胖子问。

吴邪狗和解雨臣猫对视一眼,同时向前一步。

"一起吧。"黑瞎子笑道,"反正剂量是一样的。"

两人蹲下身,同时将药碗放到一狗一猫面前。

吴邪狗毫不犹豫地低头舔舐起来。解雨臣猫则矜持地嗅了嗅,才小口小口地啜饮。

药效发作得很快。

吴邪狗突然浑身颤抖起来,发出痛苦的呜咽。张起灵立刻将他抱进怀里,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颤抖的狗身:"忍一下。"

黑瞎子那边情况类似,解雨臣猫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,雪白的毛发全都竖了起来。

"开始了。"黑瞎子紧张地说,手指不停地梳理着猫毛,试图缓解伴侣的痛苦。

变化是肉眼可见的。吴邪狗的体型开始拉长,毛发逐渐褪去;解雨臣猫的四肢也在延伸,猫耳慢慢缩小...

但过程似乎卡在了某个阶段——两人都变成了半人半兽的奇异状态。

吴邪现在有着人类的躯干和四肢,但头上还保留着狗耳朵,身后一条尾巴不安地摇摆着。他的手指已经恢复,但指尖还带着肉垫,脸上有淡淡的毛发。

解雨臣的情况更令人惊艳——他保留了猫耳和尾巴,眼睛依然是冰蓝色的竖瞳,皮肤上隐约可见极淡的银色毛发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
"药效不够完全?"王胖子惊讶地问。

张起灵检查了一下吴邪的状态:"...需要时间。"

黑瞎子已经看呆了。半猫化的解雨臣比平时更加...诱人。那双竖瞳冷冷地瞪着他,却因为猫眼的天生特性而显得像是在抛媚眼。

"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。"解雨臣开口说了变身后的第一句话,声音比平时更加慵懒沙哑。

黑瞎子吞了吞口水:"小花,你这样...挺好看的。"

解雨臣想抬手打他,却发现自己的指甲变成了可伸缩的猫爪,这一下在黑瞎子手臂上留下了几道红痕。

"嘶——"黑瞎子倒吸一口气,却笑得更加灿烂,"野性十足,我喜欢。"

另一边,吴邪正试图适应自己的新状态。他好奇地摸了摸头上的狗耳朵,发现它们会随着声音转动。

"小哥..."他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狗般的呜咽尾音,"我这样好奇怪..."

张起灵的目光在吴邪的狗耳朵上停留了片刻,然后伸手轻轻捏了捏其中一只:"...不奇怪。"

吴邪的脸瞬间红了——不仅因为张起灵罕见的主动接触,还因为狗耳朵比人耳敏感得多,那一捏让他浑身一颤。

"耳朵...很敏感..."吴邪结结巴巴地解释,尾巴不自觉地快速摇摆起来。

张起灵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然后——令人震惊地——俯身在吴邪另一只耳朵上轻轻吹了一口气。

"啊!"吴邪惊叫一声,整个人差点跳起来,尾巴炸毛,"小、小哥!"

王胖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:"我勒个去,哑巴张你什么时候学会撩人了?"

黑瞎子见状,不甘示弱地凑近解雨臣的猫耳:"小花,我也——"

"滚。"解雨臣一爪子拍在他脸上,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。
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,药效在缓慢但稳定地发挥作用。吴邪的狗耳朵逐渐缩小,尾巴也慢慢消失;解雨臣的猫特征同样在减退。

傍晚时分,两人终于完全恢复了人形。

吴邪长舒一口气,活动着完全恢复的手指:"终于变回来了!当狗太难受了,看到飞虫就想追,闻到香味就流口水..."

解雨臣整理着衣领,冷冷地说:"我宁愿忘记自己曾经用舌头梳毛这件事。"

黑瞎子凑过来:"别啊小花,你舔毛的样子多可爱——嗷!"话没说完就被肘击了腹部。

张起灵默默递给吴邪一套干净衣服——变形的过程中他的衣服早就撑破了。

"谢谢小哥。"吴邪接过,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犹豫地问,"那个...我当狗的时候,没做什么...丢人的事吧?"

张起灵看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笑意:"...你舔了我的脸。"

吴邪石化当场。

"不止呢,"王胖子落井下石,"你还追着自己尾巴转圈,对着树根撒——"

"够了!"吴邪扑上去捂住胖子的嘴,耳根通红。

解雨臣冷哼一声:"至少你没像某些人一样,被一根羽毛逗得满屋子跑。"

黑瞎子立刻举手:"我作证,小花玩羽毛棒的样子简直——"

解雨臣一个眼刀甩过去,黑瞎子明智地闭上了嘴。

夜幕降临,王胖子张罗了一桌好菜庆祝两人恢复。饭桌上,吴邪注意到张起灵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头上——确切地说,是曾经长出狗耳朵的位置。

"小哥?"吴邪小声问,"怎么了?"

张起灵摇头,却伸手轻轻碰了碰吴邪的耳廓,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。

吴邪的心跳漏了一拍。那个触碰转瞬即逝,却在他心里激起一阵涟漪。

另一边,黑瞎子正殷勤地给解雨臣夹菜,后者虽然一脸嫌弃,但并没有拒绝。偶尔两人的手指在餐桌上相碰,会短暂地纠缠一会儿才分开。

王胖子看着这两对,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。他举起酒杯:"来,为天真和小花爷恢复人形干杯!顺便,下次你们要谈恋爱能不能提前通知一声?我这孤家寡人看着眼疼。"

吴邪差点被酒呛到:"胡说什么呢!"

解雨臣则优雅地抿了一口酒:"瞎子,管好你的嘴。"

黑瞎子笑嘻嘻地搂住解雨臣的肩膀:"我家小花害羞了。"

张起灵没说话,只是默默地把剥好的虾放到吴邪碗里。

夜深了,酒足饭饱的众人各自回房休息。吴邪躺在床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,那里已经完全没有狗的痕迹了,但张起灵手指的触感似乎还留在那里。

隔壁房间传来黑瞎子夸张的惨叫声:"小花我错了!别打脸!"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的闷响。

吴邪忍不住笑了。就在这时,他的房门被轻轻推开。月光下,张起灵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。

"小哥?"吴邪坐起身。

张起灵走到床边,沉默了片刻,然后伸手——再次碰了碰吴邪的耳朵。

"...还是这样好。"他轻声说。

吴邪的心跳加速,鼓起勇气抓住了张起灵即将收回的手:"小哥,我当狗的时候...你好像很喜欢摸我的头。"

张起灵没有抽回手,月光下的眼睛深邃如潭:"...嗯。"

"那现在..."吴邪的声音越来越小,"你还想摸吗?"

一阵沉默后,吴邪感觉到张起灵的手轻轻放在了他头上,像对待那只小狗一样,温柔地抚过他的发丝。

但这一次,张起灵俯下身,在吴邪恢复如常的人类耳朵边低语:"...不只是头。"

吴邪还没来得及反应,一个轻柔如羽毛的吻就落在了他的耳尖上。

窗外,一轮满月高悬。雨村的夜,还很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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