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找来纸笔，黑瞎子口述，张起灵执笔。写着写着，张起灵突然停下："不对。"
"哪里不对？"黑瞎子凑过来看。
"吴邪不喜欢夸张的词。"张起灵指着纸上"罪该万死"几个字，"他会笑。"
黑瞎子挠头："那怎么办？"
张起灵沉思片刻，拿过笔自己写起来。黑瞎子伸头一看，只见纸上工整地写着：「吴邪，对不起。砍了你的竹子。你想砍回来也可以。不要生气。张起灵。」
黑瞎子嘴角抽搐："这...会不会太简单了？"
张起灵摇头："真心话。"
黑瞎子叹气："行吧，那我的检讨得加点料。花儿就吃这套。"他说着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起来，不一会儿就写满了两页纸，最后还画了个哭唧唧的小人。
检讨书写完，黑瞎子又翻到秘籍下一页："第二种，做对方喜欢吃的菜。"
张起灵眼睛一亮："吴邪喜欢...西湖醋鱼。"
"花儿爱吃...等等，"黑瞎子突然僵住，"我好像不会做饭。"
两人面面相觑。张起灵缓缓道："我可以...教你。"
于是半夜十一点，雨村的厨房罕见地亮起了灯。张起灵系着吴邪平时用的碎花围裙——对他来说太小了，带子勉强在背后系了个结——正在处理一条活鱼。黑瞎子有样学样，却把围裙穿反了，带子在前面打了个蝴蝶结。
"先...去鳞。"张起灵示范道。
黑瞎子拿起菜刀，手起刀落，鱼鳞飞得到处都是，还有几片粘在了他脸上。张起灵默默递过去一块毛巾。
一个小时后，厨房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。张起灵盯着锅里糊成一团的鱼，罕见地露出了困惑的表情。黑瞎子那边更糟，他本想煮一锅解雨臣喜欢的银耳羹，结果煮成了一锅黑色不明物体。
"书上说...要酸甜适中。"张起灵看着焦黑的鱼，语气中带着少见的挫败。
黑瞎子用勺子搅了搅他的"杰作"，勺子上拉出了诡异的丝："我觉得花儿看到这个，可能会直接把我赶出雨村。"
两人对着各自的失败作品沉默了一会儿，同时决定放弃厨艺这条路。
"第三种，"黑瞎子擦着手上的焦黑痕迹，继续翻他的秘籍，"泡对方喜欢的茶。"
这个看起来简单多了。张起灵记得吴邪最近喜欢喝一种名为"白牡丹"的白茶，而解雨臣则偏爱陈年普洱。两人翻箱倒柜找出茶叶，开始烧水。
十分钟后，张起灵盯着茶壶里漂浮的茶叶，眉头紧锁。他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做了，但茶汤颜色似乎不太对。黑瞎子那边更夸张，他把解雨臣珍藏的三十年普洱泡得像墨水一样浓。
"这...能喝吗？"黑瞎子心虚地问。
张起灵小心地尝了一口自己泡的茶，立刻吐了出来："苦。"
正当两人对着第二项失败作品发愁时，楼梯上传来脚步声。吴邪揉着眼睛出现在厨房门口："你们大半夜的在干什——哇！什么味道！"
紧随其后的解雨臣捂住鼻子："黑瞎子！你又炸厨房了？"
"不是炸！是...烹饪艺术！"黑瞎子试图辩解，却被解雨臣一个眼神瞪得缩了缩脖子。
吴邪走到灶台前，看着那锅焦黑的鱼，又看看张起灵身上滑稽的小围裙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："小哥...你这是要毒死我吗？"
张起灵耳尖泛红，低声道："想给你做...西湖醋鱼。"
吴邪心头一软，但还是故意板着脸："所以你们半夜不睡觉，就为了搞破坏？"
"我们想道歉..."黑瞎子举起他那本秘籍，"按照攻略来的。"
解雨臣拿过那本子翻了翻，表情从震惊到无语再到忍俊不禁："黑瞎子...你这些年就研究这个？"
"研究怎么让你开心啊。"黑瞎子凑过去，像只大型犬一样蹭了蹭解雨臣的肩膀。
解雨臣推开他的脸："少来这套。今晚继续睡客厅。"说完转身就走。
吴邪看了看张起灵期待的眼神，狠心道："对，继续反思！"然后也跟着上楼了。
留下两个"罪人"站在一片狼藉的厨房里，相对无言。
"我觉得...我们被嫌弃了。"黑瞎子叹气。
张起灵默默解下围裙，开始收拾厨房。
夜深了，客厅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。张起灵躺在沙发上，眼睛盯着天花板，耳朵却竖着听楼上的动静。他能听到吴邪翻身时床单的摩擦声，甚至能分辨出吴邪因为生气而略显急促的呼吸。
另一边，黑瞎子正对着手机里解雨臣的照片发呆。照片里的解雨臣正在喝茶，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，美得不像真人。黑瞎子叹了口气，把手机按在胸口。
"小哥，"黑瞎子突然开口，"你想不想...偷偷上去看看？"
张起灵转头看他，黑眸在月光下闪烁。
"我观察过了，"黑瞎子压低声音，"花儿房间的窗户没锁，从后院那棵梨树可以爬上去。"
张起灵思考了两秒，轻轻摇头："吴邪会生气。"
"那怎么办？就这么干等着？"黑瞎子翻身坐起，"我受不了了，没有花儿的夜晚太漫长了。"
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，突然站起身："有办法。"
黑瞎子眼睛一亮："什么办法？"
张起灵没回答，径直走向楼梯。黑瞎子赶紧跟上，两人轻手轻脚地上了楼。来到卧室门前，张起灵示意黑瞎子安静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铁丝。
黑瞎子瞪大眼睛，用口型说："你会撬锁？"
张起灵点头，三两下就把吴邪反锁的卧室门打开了。黑瞎子竖起大拇指，然后蹑手蹑脚地摸向解雨臣的房间。
张起灵轻轻推开门，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上，勾勒出吴邪蜷缩的身影。他悄悄走到床边，发现吴邪其实没睡，正睁着眼睛看他。
"...小哥？"吴邪小声说，声音里带着惊讶。
张起灵单膝跪在床边，握住吴邪的手贴在额头上："对不起。"
吴邪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。他往床里挪了挪，掀开被子一角："进来吧，外面冷。"
张起灵眼睛一亮，迅速钻进了被窝，长臂一伸就把吴邪搂进了怀里。吴邪把脸埋在他胸口，闷闷地说："下次不准再砍我的竹子。"
"嗯。"张起灵收紧手臂，满足地叹了口气。
与此同时，解雨臣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叫："黑瞎子！你怎么进来的？！"
"窗户！"黑瞎子的声音充满得意，"花儿，我想死你了！"
"滚下去！谁准你上来的！"
"我不！没有你我睡不着！你看，我都瘦了！"
"胡说八道！这才一天！"
"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...花儿，别踢，疼！"
隔壁的吴邪和张起灵听着那边的动静，相视一笑。吴邪戳戳张起灵的胸口："你们俩是不是商量好的？"
张起灵摇头："默契。"
吴邪笑着摇头："真是败给你们了。"
第二天清晨，胖子打着哈欠下楼，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——这次是从镇上买回来的正宗早点。张起灵正在泡茶，动作娴熟优雅；黑瞎子难得地收拾了餐桌，还摆上了几枝野花。
"哟，和好啦？"胖子笑眯眯地问。
张起灵点头，嘴角微微上扬。黑瞎子则得意地晃了晃脑袋："那当然，凭我的本事..."
话音未落，解雨臣从楼上下来，看到黑瞎子立刻瞪眼："谁让你进我房间的？"
黑瞎子立刻蔫了："花儿，我错了..."
吴邪跟在后面，看到张起灵时脸一红，但没说什么，只是走过去接过了他递来的茶。
胖子看着这四人，摇头笑道："你们啊...真是天生一对。"
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，照亮了整个餐厅。两对情侣在晨光中交换着眼神，所有的怒气都已烟消云散。雨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，只是从此以后，张起灵和黑瞎子再也不敢随便动吴邪的竹子和解雨臣的药材了——至少不敢在没有明确许可的情况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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