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,将父女二人的影子拉得悠长。

林芸攥着沉甸甸的钱袋,指尖摩挲着铜钱的纹路,仿佛能触碰到希望的轮廓。

她的心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,轻盈而雀跃。

十件粗布衣裳竟能卖出这样的高价,若再多做些,再精致些……她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父亲,见他眉头紧锁,嘴角却挂着一丝恍惚的笑意,便知他心中定是百感交集。

"爹,咱们先去米铺吧。"林芸轻声说道,声音如春风拂过柳梢,温柔却坚定。

林父恍然回神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:"好,好……"他应着,脚步却有些虚浮,仿佛踩在云端。

二两银子啊!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堆在一处。

可转念一想,那八十两的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,欢欣便如潮水般退去,只剩下满心的苦涩。

他偷偷抹了抹眼角,生怕女儿看见自己的软弱。

街市上人声鼎沸,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。

空气中飘荡着糖炒栗子的甜香,混合着炸油糕的酥脆气息,勾得人食指大动。

林芸深吸一口气,久违的烟火气让她眼眶微热。

前世的她何曾为了一斗米、一块肉而欣喜若狂?可此刻,掌心铜钱的温度却比任何珠宝都更令她心安。

"芸儿,这米……"林父站在米铺前,粗糙的手指捻起一粒雪白的米,犹豫道,"要不先买陈米?便宜些……"

林芸摇头,将一串铜钱塞进父亲手中:"爹,咱们买新米。"她的声音不大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,

"再称两斤五花肉,给娘和大哥补补身子。"

林父的手颤抖得厉害。他看着女儿清亮的眸子,那里头盛着的不仅是倔强,还有他许久未见的生机。

最终,他重重地点了点头,转身对米铺老板道:"要五斤新米,要最白最香的那种!"

肉摊前,屠夫正挥刀砍着猪骨,案板上的油脂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。

林芸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,屠夫用稻草绳一捆,递过来时还笑眯眯地道:"小娘子好眼光,这肉炖了最是香软!"

林父接过肉,指尖传来油脂的滑腻感,鼻尖萦绕着久违的肉香。

他忽然想起上一次全家吃肉,还是过年时割了巴掌大的一块,炖了一锅白菜,孩子们连汤都舔得干干净净。

"爹,再买些盐和糖吧。"林芸轻声道,"娘总说野菜汤没滋味,有了这些,饭食也能香甜些。"

林父怔怔地望着女儿,恍惚间竟觉得她不像是自己那个胆小怯懦的闺女,倒像是历经沧桑后重获新生的凤凰。

他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:"芸儿,爹……爹对不住你们。"

林芸心头一酸。她何尝不知父亲的愧疚?

她轻轻挽住父亲的手臂,柔声道:"爹,日子会好起来的。"

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,暮色渐渐笼罩了小镇。

父女二人提着沉甸甸的米袋和肉,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
林父的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,可心底的忧虑却如影随形。

八十两啊……三天之内,如何凑得齐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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