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泉的水汽裹着粟米的甜香,在陆澈甲胄的缝隙间萦绕。
温南枝伸手替他拂去肩甲上的粟米碎屑,指尖刚触到冰冷的金属,就被他反手握住,掌心的暖疤与他眉心的印记同时泛起微光——这是双生纹化作暖根后,两人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。
“今早小稷们说,南边的牧群都循着光流迁徙到暖泉下游了。”
温南枝侧头看向正在田垄间忙碌的孩童们,他们狼齿刀上的暖纹与粟米田的金光交相辉映,“从前总怕暖泉的异象惊了牲畜,如今倒成了天然的牧栏。”
陆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远处几头花角羊正低头舔舐着田埂边渗出的暖光溪流,羊角上凝结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彩虹。
他忽然松开她的手,从腰间解下鲛人银链——那是当年在扬州港,老鲛人用鱼尾鳞片换给他的护心链,此刻链尾的粟米坠子正轻轻发烫。
“还记得第一次带你过阴山雪线吗?”他将银链绕在她腕间,指尖划过她腕骨内侧的暖疤,“你说护粮人的甲胄太重,连抬手接雪花都费力。”
温南枝低头看着交叠的手腕,银链与他护粮剑鞘上的铜扣碰撞出清响。
那年雪夜,他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冻红的肩头,剑鞘上的狼齿纹还沾着北疆敌军的血,却偏偏在递给她暖粟米饼时,指尖放得比春芽还轻。
“那时你总把粟米饼藏在甲胄里,”她笑着捏了捏他掌心的薄茧,“有次我替你缝补内衬,从夹层里掉出半块硬邦邦的饼,饼面上还印着你掌心的纹路。”
陆澈喉头滚动了一下,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暖玉戒。
那枚戒指是粟米晶裂变成的,戒面刻着交缠的粟米根茎,此刻正贴着她的皮肤微微发烫。
他忽然弯腰,从竹篮里取出块新烤的粟米糕——饼面用暖泉水调和的粟米粉描着双生纹,边缘还沾着几粒未磨碎的谷粒。
“尝尝,”他掰下一半递到她唇边,自己咬了另一半,发热的粟米粉在齿间化开时,他忽然低声道。
“今早揉面时,小稷们在灶房外嘀咕,说暖泉的水浸过的粟米,蒸出来的糕都带着奶香气。”
温南枝咀嚼的动作顿了顿,抬眼看见他耳尖泛起的薄红。
晨雾里她确实听见小稷们的嬉闹,说陆将军往蒸糕的木甑里偷偷加了暖泉下游的羊奶,还被老巫医敲了脑袋笑“没经验”。
阳光穿过粟米田的缝隙,在他甲胄的银线上跳跃,映得他眼底的金芒比暖泉的波光更柔和。
“老巫医前日给我诊脉时,”她忽然轻声开口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链,“说我脉象比冬日时沉稳许多,像……像暖土里埋下的粟米种。”
陆澈捏着粟米糕的手指骤然收紧,碎屑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。
他猛地抬头,撞进她含笑的眼眸里——那双眼眸像浸在暖泉里的黑曜石,此刻映着满田金光,连睫毛上的晨露都闪着细碎的光。
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