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泉的稠光漫过陶盆时,陆澈筛出的粟米粉正聚成双生纹。

温南枝扶着门框看他指尖发颤,石台上堆的歪扭粟米穗忽然被晨露浸得发亮——像极了三日前药罐底沉下的糖霜纹,此刻正随着他眉心印记的微光轻轻起伏。

“老巫医说鲛人糖霜要撒成环,”她蹭了蹭门槛上的护粮符,叶面上五瓣花的刻痕硌着掌心,“你瞧这粉堆的,倒像小稷们画的狼齿。”

陆澈的甲胄在水汽中轻响,粟米粉撒在他发间,混着未干的晨露。

昨夜胎动时的“咔嚓”声还在耳边,她腕间暖疤与泉底幼苗共振的韵律,让他想起北疆战役时,狼齿刀劈开紫雾的脆响——只是此刻的共鸣里,多了份暖泉水般的温柔。

“暖棚的粟米叶编了三层,”他替她理好披帛,指腹擦过她腰侧时,触到衣料下的起伏突然加急,“小稷们把狼齿刀熔了打脚镯,结果刀纹在火里唱起歌来。”

风卷起粟米田的金浪,远处传来孩童们的惊呼。

温南枝想起今早阵痛时,老巫医的铜铃震得玉露瓶嗡嗡作响,陆澈将狼齿刀穗缠在她腕间,刀穗上的血痕突然泛出暖光。

那光与她腕间暖疤连成光网,竟在草屋梁上投出巨大的粟米图腾,吓得小稷们把刚打好的银脚镯掉在暖泉里。

“脚镯沉到泉底时,”她忽然握住他筛粉的手,触到他掌心被蒸汽烫出的新痕,“泉底的幼苗缠成了环,跟你刻在摇篮上的双生纹一个模样。”

陆澈的指尖骤然收紧,陶盆里的粟米粉簌簌滑落,堆出个与他眉心印记同形的纹。

暖泉的稠光漫过门槛,将两人交握的手映成金色,他想起年轻时第一次握狼齿刀,刀柄暖纹烫得掌心发麻,老护粮人说“这是土地在认主”,却没想过多年后,土地会用这样的方式,认下他与她的孩子。

“老巫医在暖棚里挂了粟米灯,”他忽然弯腰,把耳朵贴在她小腹上,护粮剑鞘磕在陶盆边缘发出清响,“说孩子落地时,灯会跟泉底幼苗一起亮。”

温南枝的心跳漏了一拍,指尖插进他汗湿的发间。

暖泉的水汽裹着粟米香漫进草屋,摇篮里的暖泉棉被晨光镀上金边,上面还留着他昨夜刻护粮符时蹭上的糖霜——如今糖霜吸了水汽,竟在棉上洇出双生纹,与她腕间的暖疤遥遥呼应。

“你听!”陆澈忽然抬头,眼里的金芒映着整眼暖泉,“金雾起来了!”

泉面突然翻涌金红波光,两株交缠的粟米幼苗从水底浮起,根系间串着的露珠坠落在水面,发出清脆的“叮”声。

小稷们举着暖冰灯跑来,灯影里的粟米穗纷纷垂落花粉,落进泉里便化作暖纹,在石墙上长成巨大的双生图腾。

那图腾的纹路与陆澈眉心印记、与温南枝腕间暖疤,正以同一频率明灭。

“生了!”老巫医的铜铃随着啼哭声响彻草屋,“是个掌心带暖纹的女娃娃!”

陆澈冲进暖棚时,温南枝正抱着襁褓笑,婴儿的啼哭声混着暖泉水汽,带着清甜的粟米香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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